论《源氏物语》林文月译本中的和歌翻译艺术特色论文

作者:网友分享原创网站原创 点赞:15211 浏览:60591 最后更新时间:2024-03-16
摘 要:作为世界上最早的长篇写实小说,《源氏物语》堪称日本文学中最伟大的作品。本文旨在探讨林译本《源氏物语》中对于和歌的楚辞体翻译的艺术特色,比较楚辞体与《源氏物语》中的和歌在形式,语言,音乐性,美学思想上的相似性,归纳出《源氏物语》林译本独特而定和歌翻译风格的优势所在。
  关键词:《源氏物语》;和歌;翻译;楚辞体;物哀
  《源氏物语》作为日本平安时代文学的杰出代表,无疑受到了全世界的学者以及读者的瞩目。在我国,截止到2010年,已有9位译者的译本出版发行。其中林译本于1978年12月全文译成;大陆的丰子恺虽于1965年译成全文,但紧接着的10年浩劫让译稿直至1980才得以在大陆发行。林译本因此实际上最早面世的《源氏物语》的全译本。林文月丰子恺的全译本三册时已是1986年以后,此时她“不仅初译早已竣工,既修订之工作也已经完成,所以无由参考丰先生的译著。”[1](紫式部,3)丰译本之后大陆的诸译本,均或多或少受到丰译本的影响。丰译本将原著中的和歌译为一首五言绝句,或是两句七言诗,其余大陆的译本中和歌的译文均脱胎于丰译本,仅仅做了个别文字的改动。
  林文月在其译著的《源氏物语》的洪范新版序中表达了自己未能参考丰译的遗憾,同时也庆幸独立完成译作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翻译风格。“于今思之,反倒庆幸蒙昧中摸索前行,至少建立了属于自我的译风。”[2](紫式部,3)林译本与其他诸译本译风的不同从对原文中和歌的翻译上就可见一斑。
  

一、《源氏物语》中的和歌概况

  “和歌”即日本的古典诗歌,是日本韵文学最古老的形式之一。《源氏物语》有795首和歌,均为5,7,5,7,7的三十一音节组成的和歌中的短歌。795首和歌数量不可谓不庞大,因此和歌是这部巨著的组成。日本江户时代著名国文学家本居宣长曾在他的《紫文要领》中对《源氏物语》中的和歌做过这样的评价:“欲知歌道之本意,宜精读此物语,领悟其情味;且欲知歌道之风采,宜细观此物语之风采以领悟之。此物语之外则无歌道;歌道之外则无物语。歌道与此物语其趣全同。盖夫论辩此物语之事之前,即当先知歌道之论。咏歌者之情趣,当全为此物语之情趣也。”[3]本居宣长的评价说明了《源氏物语》中的和歌质量之高堪称日本和歌的典范;想要领悟《源氏物语》的内涵则理解其中的和歌。由此可见和歌与《源氏物语》密不可分的关系。五十四帖《源氏物语》,每一帖均有数量不等的和歌。这种散文叙事夹杂和歌的形式恰如中国唐代的传奇,宋代的话本以及元明清古典小说中散文与韵文相结合的形式。
  既然和歌在整部《源氏物语》中占有如此的地位,那么译者在翻译时自然是绞尽脑汁以期体现出和歌的原意和风韵。林文月在其修订版序言中说道:“我译《源氏物语》,虽然白话文体,但是在字句的斟酌方面,也努力避开陷于过度现代化,尤忌外来语法的羼入,依次试图把握比较典雅的效果。也就因为这个缘故,全书共出现的795首和歌,避开白话诗的译法,而自创三行、首尾句押韵的类似楚歌体形式。如此,在白话的散文叙事之中时时出现比较古趣的诗歌,可以使人在听觉和视觉上,有接近原著的典丽感受。”[4](紫式部,24)
  二、楚辞体与《源氏物语》中的和歌在形式上的相似
  属于阿尔泰语系的“粘着语”日语与属于汉藏语系的“孤立语”汉语之间存在明显差异,所以和歌的音数律不像中国的诗词格律规定的那么严苛,但音节的数量也仍需遵守一定的限制,如和歌中的短歌就需遵守5,7,5,7,7三十一音节的规定。林译本中将和歌译为三行楚辞体,楚辞采取三言至八言参差不齐的句式,篇幅和容量可以根据任意扩充。比起有严格格律要求的五言绝句或是要求诗句字数整齐划一的七言律诗,楚辞灵活的形式更加贴近和歌,从而达到林文月所说的在视觉上产生接近和歌的效果。
  如第一帖《桐壶》中的第一首和歌,原文如下:
  限りとて別けるる道の悲しきにいかまほしきは命なりけり林译本译文为:生有涯兮离别多,誓言在耳妾心苦,
  命不可恃兮将奈何!
  

三、楚辞体译文符合和歌具有音乐性的特点

  “和歌”一词中,“和”即意为“大和民族的”,而“歌”则意味着这种文学形式本身抑扬顿挫,可以吟唱,这说明“和歌”原本是由音声语言形成的文学表现。[5](姚继中,86)“若将日本和歌与中国古典诗歌相比较,仅就音律而论,和歌的发声与腔调与其说是‘吟’,毋宁说更接近‘唱’。”[6]这是由于汉语和日语的语言特点不同而造成的。汉语中每一个汉字都有其固定的发音与含义,而日语多个检测名才对应一个日语汉字。因此和歌在节奏方面与节奏整齐划一的五言绝句,七言律诗不同。和歌的律拍为双音,按照叠加原理节奏应成偶数音拍。和歌遵循“5,7,5,7,7”三十一音节的格式,五音是律拍的一次性相加,为最原始的节奏;七音是律拍的二次性相加,为后起的节奏。节奏能够独立表达一个以上的独立意群,其次是一个独立的韵律单位。换言之,节奏内部不能有明显的停顿,节奏之间必得有一定的休止。因此比起中国的五言律诗和七言绝句,和歌更多的接近为“歌曲”的形式。楚辞的直接渊源是以屈原的《九歌》为代表楚地民歌,因此用同样具有音乐性的楚辞体来翻译和歌是在合适不过的了。
  在语音层面上,楚辞体中的叠词和语气助词“兮”就带来了明显的音乐效果。[7]如林译本第四帖《夕颜》中光源氏唱和夕颜的第一首和歌:
  夕颜华兮芳馥馥,薄暮暗昏总朦胧,
  如何窥得兮真面目。
  首句“夕颜华兮芳馥馥”中“馥馥”这一双声叠韵词的使用就形成了一定的音乐效果。其次,“兮”古音为a-,“这一长元音反复而有规律的出现,使得整个语音过程处于相对统一的音高、音节系统之中,从而完成了文本由辞向音的转化。”[8]
  从诗句结构层面上来看,王次炤在《音乐美学》一书中说到:“完整对称的结构是呆板的,在音乐中完全的对称也有类似的效果,因此在音乐中的再现是变化的再现,经常用A-B-A来表示。”[9]林译本中的和歌翻译首句均译为“OOO兮OOO”的“九歌”体,末句又译为“OOOO兮OOO”的形式。楚辞体中的“兮”字就相当于音乐旋律结构中的B的作用,连接两个对偶或近似对偶的句子成分,或是连接内在情绪与自然现象,并不完全对称的结构,形成了自然灵动的音乐性。如林译本《夕颜》中最后一首和歌: